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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急診室裡的醫護簡直不當姚青汝是個病人,更準確的說,當她是空氣,從藍耿炎離開以後,沒有人再靠近這張病床。
 
  姚青汝極度不滿,想指責醫護刻意忽略她,可抬頭一看,每個人都腳步緊湊地忙進忙出,她想找個人抱怨都找不到。
 
  她看見游冠賢的眼神偶爾會瞟向這邊,知道他正猶豫著需不需要緊急會診精神科來評估自己的自傷傾向。
 
  她可以好心一點,去告訴游冠賢她其實超級怕痛,一點兒都不可能再多傷自己了,甚至直接簽下自動出院同意書離去,畢竟她也不太想在這裡遇到爸爸。*
 
  可她現在怨恨全世界,她祈禱所有人都跟她一樣不好過,至少這個急診室裡的人都不許比她快活。
 
  「剛才那是妳男朋友嗎?」隔壁床年輕女子的嗓音,突然闖入姚青汝滿是怨毒咒念的腦袋。
 
  「對。」姚青汝瞥了對方一眼,不客氣地承認,「很帥吧,他還是急診醫生喔。」
 
  「嗯⋯⋯」女子的眼神向下飄至姚青汝貼了紗布的手腕,「我可以問嗎?那個⋯⋯是因為他吧?」
 
  「哼!這個?」姚青汝說著,卻將左臂藏進棉被裡,「妳該不會以為這是割腕吧?只是意外受傷而已!」
 
  「哦⋯⋯這樣啊⋯⋯」女子的眼神卻是變得黯淡,「我原本還想說⋯⋯要是有跟妳一樣的勇氣下手就好了呢⋯⋯」
 
  「蛤?」姚青汝心中感受到些微異樣,「妳在說什麼?」
 
  「不⋯⋯沒事⋯⋯我就是個⋯⋯沒用的人⋯⋯」
 
 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小,姚青汝懶得理她,拿出手機自顧自地開始滑。
 
  她一邊滑,一邊思考要不要趁爸爸出現以前閃人,想著想著又怨起了周遭的所有人。
 
  光剛剛跟她搭話的隔壁床,就閃得讓她嫌惡,現在戴著耳機和男友視訊,還一面假惺惺地哭泣,憑什麼這種人就可以有伴!
 
  她又看向和藍耿炎走很近的楊姓Intern,用盡所有惡毒的話去詛咒那個瘦黑竹竿女,一邊接近藍耿炎,又一邊和別的PGY糾纏不清⋯⋯對,沒錯,她還有這一著殺手鐧。
 
  想到自己還有新的希望,姚青汝的心情暢快了些,她打算下床拿個酒精棉片,直接把手上的點滴拔了,雖然她打針的技術不怎麼樣,但拔針總還是沒有問題的。
 
  她坐到床緣準備穿鞋,正好面對方才向她搭話的女子,突然聽得對方喊一句:「你來不來!你不來我就死在這裡!」
 
  她驚訝抬頭,見女子手機擺在屈起的大腿上,一把瑞士刀抵在頸邊,抓著刀的兩手卻抖個不停,連忙喊道:「喂!妳在幹什麼!」
 
  女子不曉得是刻意忽略姚青汝,還是此刻只聽得見耳機端的聲音,一個勁兒地哭喊:「你現在就來!你⋯⋯你別以為我不敢!」
 
  那雙細瘦手臂抖得厲害,刀尖已經在頸部肌膚壓出紅跡,姚青汝看得心驚膽顫,卻又一下子決定不了要不要出手阻止。
 
  就在她猶豫的當兒,女子大叫一聲,狠勁一施,刀尖轉瞬刺穿皮膚!




***註:

*自動出院:一般俗稱AAD,若病人病況尚未穩定到醫生認定可以出院的標準,但因病人或家屬的私人因素,仍然要求出院時,可以簽具相關同意書,辦理自動出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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