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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護理師打來說病人頭痛,要楊睿凌去看,楊睿凌到病床邊進行評估、安撫病人後,開了止痛藥,同時有點困惑,為何今天已經接到好幾次病人抱怨不適的電話。
 
  在她見習的W大醫院,這種一線情況的確會從實習醫師開始找,住院醫師則以負責新住院病人為主。但據她了解,A大醫院的實習醫師值班比較輕鬆,只需負責勞力活、簡單技術操作,偶爾幫忙打新病人的入院病摘,病人不適與新病人都是住院醫師負責。
 
  把這些工作當作學習,她倒也不介意,可能是今晚的住院醫師很忙,或者只是護理師的個人決策習慣。
 
  私人手機震動了一下,是沈柏喬傳了訊息。
 
  「要吃晚餐嗎?」
 
  「值班,買便當了。」她緊張地回覆。
 
  「那幫妳送宵夜?談談吧⋯⋯」
 
  「不用宵夜,可以談談。」
 
  公務機連響兩通,一通是病人起疹瘙癢,一通說病人自覺呼吸喘,都要請她過去看看。
 
  再看私人手機,沈柏喬回應:「妳在哪間病房?我等等去找妳。」
 
  又一通電話打來,告訴楊睿凌有個病危病人七點要轉床,請她到時去護送,於是楊睿凌跟沈柏喬約七點半。
 
  楊睿凌依照指示,先去做了心電圖,再去探望覺得喘的病人,病人是因嚴重偏頭痛住院的年輕女性,手指夾著血氧偵測儀,顯示血氧飽和度100%,楊睿凌進一步詢問之下,病人表示是剛才跟先生吵完架時不舒服,現在已經不喘了,於是楊睿凌決定先觀察即可。
 
  下一通電話是說病人把鼻胃管拔掉了要重放,一聽床號,正好是楊睿凌白天負責的泌尿道感染阿嬤,想到那個煩人的家屬,她就很抗拒。
 
  在她覺得事情已經不能再麻煩時,又有電話打來,接起卻發現不是護理師。
 
  「學妹!妳在幹什麼?」
 
  「呃⋯⋯學姊?書彤學姊嗎?」楊睿凌認出了這個聲音,一邊跑到護理站白板前,發現洪書彤是今天值班的總醫師。
 
  「剛剛有個8A的28床,是不是跟妳說喘?然後呢」
 
  「呃,我有去看她⋯⋯」
 
  「為什麼沒做處理?」洪書彤尖聲透露的敵意,似乎比從前更加濃烈,「今天新病人很多,住院醫師很忙,妳要幫他分擔處理一線的問題,知道嗎?」
 
  楊睿凌這下終於知道,為什麼自己今天特別忙了,原來是總醫師特別交代過要把事情都指派給她,卻也只能暗自氣憤地決定,待會來查今天到底有幾個新病人。
 
  「學姊,她好像是因為跟老公吵架比較激動,後來就沒事了,saturation(血氧飽和)是好的,我就先觀察⋯⋯」
 
  「但妳是不是沒有馬上去看她?」
 
  洪書彤矛頭又轉了個向,楊睿凌知道再怎麼自我辯護也沒有用了。
 
  「學姊,因為我先去看另一個病人。」
 
  「急嗎?什麼問題?」
 
  「呃,疹子癢⋯⋯」
 
  「癢?癢會死嗎?病人如果喘到要插管了妳還先去看紅疹嗎?」
 
  「但我有在電話裡先確認過她saturation沒有掉⋯⋯」
 
  「我不想說了,總之今晚妳要好好對病人負起責任!」
 
  洪書彤就這樣掛了電話,楊睿凌瞠目結舌地搖搖頭,哪個學長姐不是說有問題就往上call的?誰會叫一個實習醫師負全責啊?

  神經內科的病房涵蓋兩層樓,楊睿凌七點要護送轉床的病人在上面那層,要重放鼻胃管的阿嬤在下面那層,她見時間差不多了,便先去送轉床,再走樓梯下樓去放鼻胃管。
 
  她邊走樓梯邊打算向黃昀婷抱怨洪書彤的不可理喻,卻發現自己似乎把私人手機留在值班室了,專心在身上各口袋查找手機,沒特別注意附近有男女爭辯的聲音。
 
  走了半層樓,轉過彎的時候,她才發現下方樓梯間有人,好管閒事地瞄了一眼——是藍耿炎和姚青汝。
 
  不只是藍耿炎和姚青汝,是吻在一起的藍耿炎和姚青汝。
 
  楊睿凌慌亂地縮回轉角邊,看著交纏的兩人緩緩分開。
 
  只見藍耿炎輕嘆了口氣,低聲道:「是我對不起妳。」
 
  「不!你不准離開我!」姚青汝摟著藍耿炎的頸項,邊哭邊跳腳,「記得嗎?兩年前是你先接近我的!你要負責!你要負責!」
 
  楊睿凌再也看不下去,快步走出轉角,砰砰砰地跑下樓梯,藍耿炎和姚青汝同時轉過頭來,前者盡顯驚愕,後者滿面怒氣。
 
  姚青汝緊緊攀著藍耿炎,一臉準備跟楊睿凌開戰的樣子,但楊睿凌看也沒看她一眼,只是在藍耿炎跟前站定,狠狠推了他一把。
 
  「學長⋯⋯」她的嗓音中飽含心碎的憤怒,「你很忙啊。」
 
  「小羊妹,妳聽我說⋯⋯」
 
  「什麼都別說了!」楊睿凌捂起耳朵,「把你的花言巧語留給院長千金!留給書彤學姊!不管我們之間有過什麼,我會全部、全部都忘記!」
 
  藍耿炎伸出手,卻只撈到空氣,楊睿凌已經跑出樓梯間。
 
  他無力地垂下手,這會兒抓住楊睿凌又如何?反正他早就決定要放手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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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ugarwing1022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